2021年01月12日

爱上种菜的父亲

任古会

我家后院有个菜园,曾经里面种满了各种蔬菜,那是母亲在世的盛况了。

父亲把久病的母亲送走后,拒绝和我们住,开始了一个人潇潇洒洒的生活:每天到镇上去喝喝茶,下午在村子里打打小麻将。偶尔父亲也会在菜园里种上易活的蔬菜,但是疏于管理,没过多久,菜园显得萧条了。餐桌上很久都没有从菜园里摘来的新鲜蔬菜了,每说到此,父亲总说,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菜,难得种。

是的,父亲一辈子在母亲的细心照顾下,除了摘菜,帮母亲买菜种,基本就没有来过菜园,一下子让他去管理这片菜园,也难为了老人家。

可最近几个月,父亲像变了一样,三句话不离菜园,每天都要去菜园侍弄侍弄。原来,父亲的变化还有这么一个插曲呢?

随着乡村旅游的兴起,老家也进行了改造,村里还开了两家农家乐,我家后院修了一个荷塘,每天晚饭后围着荷塘散步的村民很多,常常是走了这拨来了那拨。我家的菜园紧靠荷塘,有一次,城里的一拨人来农家乐玩耍,走到荷塘边,看到父亲的菜园,就不无遗憾地说:“可惜,这么大一块地,种上菜多好。”

“一个人吃不了多少,难得种。”父亲随口答道。

“你每样都种点,娃娃回来带点去吃嘛。”游人望着菜园,不无羡慕地说着,仿佛她的眼里都是鲜嫩嫩的蔬菜呢。

“买的菜都打药,自家种的吃起来放心些。”旁边的游客附和着。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第二天,父亲一早就拿起锄头去挖地了,然后又去买种、种菜。没多久,菜园里就冒出嫩嫩的芽儿。

现在的父亲每天都会在菜园里侍弄他的菜,不久,菜园里真的变个样了。瞧:那边亭亭而立的葱子、蒜苗,这边的白菜也能吃了;左边的萝卜长得葱葱茏茏,右边的豌豆苗嫩嫩绿绿……菜园不大,菜品丰富。

爱上种菜的父亲,还自己去配制“农药”。菜长上了小虫子,父亲就用叶子烟的茎泡水,用喷壶洒上去。嘿,厉害,小虫子居然被消灭了。父亲的“绿色”蔬菜被同事们纷纷点赞。

每次回去,我总是把饭先煮上,然后去菜园寻菜,从摘菜到端到桌上,不到两个小时,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父亲的脸上总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爱上种菜的父亲,人缘似乎更好了。今天听他说李家送来几个茄子,明天又听他说王家送来几个土豆。父亲也让村民自己去摘成熟的蔬菜,笑声总是在菜园里回荡。

爱上菜园的父亲,家里变得热闹了。每到周末,父亲总是电话来催:“今天周末,你王叔他们要来,你回来做饭哦。”朋友们都喜欢吃父亲种的绿色蔬菜,看到父亲和朋友一起看菜园、一起喝茶、一起打麻将,我比父亲还高兴。

爱上种菜的父亲,每天上午还是去喝喝茶,下午和村民打打麻将,但是每天早上散步回来的父亲总要去菜园走一走,看看蔬菜是不是需要施肥了,是不是需要打药了;这个菜下架了,就赶快计划种别的菜,不要菜园荒着。每天下午麻将打完了,还是去菜园看看,是不是需要除草了?是不是需要浇水了?总能看到父亲躬身在菜园里快乐地劳动着。

父亲喜欢听新闻,我看到父亲这么快乐,干脆给他买了一个收音机,种地的时候就挂在菜园里的藤架上。父亲一边劳作一边听收音机,遇到过路的人,人家一声招呼,父亲就“倚锄把话聊”。种菜,让父亲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了。

母亲走了,菜园就是父亲的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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