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

风一节一节地

数着秋天起伏的喉结

数着落叶走丢的反光

是什么在填充秋风最窄处的空洞——

扎围裙的清洁工阿姨

街道的某个转弯处

清扫落叶，黄色，红色，

还有残留绿意的一片……

清扫寂寥，清扫整个秋天

是什么支撑秋风最深处的沉重——

是一粒停顿的尘埃，截住了季节的缺口

是一纸录取通知书，诠释着前行的理由

——不必追的背影，渐行渐远

他只朝瘦弱的母亲轻轻挥了挥手

任由火车的鸣声

碾过两道平行线铁轨，留下锃亮与薄凉

入秋以后

窗外的虫声在低诉着寂静与单薄

三支小板凳，成三角图形

三个人凑在煤油灯下

靠近火炉，等待铁罐里将熟的土豆

等待烫手的土豆在掌心里剥开

等待热气升腾着饥饿与小小幸福

在柴房里在渐凉的秋夜

请允许一段苔色的问候种进秋风

请允许交岀内心的荒凉与疼痛

递予母亲一方窄窄的手帕

寄给父亲一张薄薄的信封

……眼睛早已湿透——

每日神龛前的虔诚与唠叨也已湿透

还有墓石与镜框边缘上折射的反光

以及某一刻停顿与巨大的倾斜

这一切都已湿透

——因为满头白发的母亲一长串椎心的咳嗽

父亲枕着的远山

满山的白色茅花又一轮飞舞

一首病了的诗句

不长不短，一个人隐忍的低吟

在入秋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