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神滩晚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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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乡的风
一树枇杷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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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下一篇4 2020年6月2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一树枇杷黄

胡忠国
 

江南五月碧,地老枇杷黄。一夜之间,枇杷果熟了。

那年冬天,阳光迷蒙,一阵冷香透过湿润阴冷气流,徐徐飘来,那味道像轻柔的丝绸,氤氤袅袅,四处流溢。我循着芳香的踪迹,终于在深绿的枇杷叶间,觅得了芳香的来处。花是黄白色的,包裹着浅锈色的绒,泛着隐隐的光,那香气便像一条瀑布,将我浑身包裹——多么熟悉的馨香,多么深刻的记忆呀。

这棵枇杷树不高,跻身在高大的香樟树间,并不引人注目。但它舒展的姿态,优雅独立的气势,令人印象深刻。从我留意它起,这满园香樟树、桂花树的院落,便多了几分温情和亲切,有老友相逢的惊喜。这承载记忆的枇杷树,缩短了故乡与城市的距离。

枇杷树是楼下的刘姨新栽种的。我记得,枇杷在秋天或初冬开花,在学校放农忙假的时节成熟,比其它水果都早,因此是“果木中独备四时之气者”。从开花到果熟,枇杷被刺骨的寒风吹过,被温情的春风吹过,被潮湿的夏风吹过,经历风雨,才有了果实的明丽和香甜。

一粒果子的魅力,如果没有孩子的参与,那一定百无聊赖的,孩子的味觉,也给了果子特有生命力。果实成熟的过程,是孩子们梦想生长的过程。那梦有几分焦躁,有几分迫不及待。从青青的枇杷果隐在枇杷叶下的时候,孩子们就看在眼里了。从那时起,孩子们时不时要到树下兜一圈。放学回家,先到枇杷树下报到;端起饭碗,也要向枇杷树行注目礼;黄昏,树下又成了孩子们的乐园。每一颗枇杷果,都聚集着孩子们密密匝匝的目光。

枇杷果熟了,小孩子用棍子勾,大孩子爬树摘,好不热闹。现在的孩子,哪样东西没吃过?大多只是图个新鲜。见此情景,刘姨笑盈盈的,冲着孩子们打趣:“咋这么心急,多等两天嘛?”我也忍不住嘴馋,摘了一颗,小心翼翼地咬上那么一口。啊!真甜呀!

其实在乡下,枇杷也是稀罕物。哪里有枇杷树,是谁家的,孩子们熟稔在心。枇杷果成熟之时,主人严防死守,警惕一双双“馋猫”的眼睛。枇杷果三个一簇,五个一串,把枝桠压得低垂,在阳光的照射下,黄澄澄的,美得诱人,远远就能抓住孩子们的目光,勾起孩子们的念想。主人的机警,仍挡不住垂涎欲滴的孩子,在燥热的午后或夜黑的傍晚,总有胆大的孩子摘下几颗果子,扬长而去。

长大后,每种野果都带着乡愁的味道。儿时,母亲从地里回来,就会从装满猪草的提篮里,摸索一阵,突然变戏法似的,取出野生的枇杷果,放到我的手心里,然后用粗糙的手掌摩挲着我额头,温情地看着我把一颗颗野枇杷果咽进肚里。那一刻,母爱和野果的馨香在流溢。

那时好吃的东西太少了,这些香甜的野果,也许母亲一颗都舍不得吃,珍宝似的带回家,给了儿女。如今只要想吃,街边随便都能买到。但味道少了记忆中的甜酸绵厚。同样的水果,不同的人,不同的来处,就有不同的味道,也许枇杷果并没变,变的是对母亲思念只剩悲凉。想到这儿,不觉眼泪在眼眶打转了。

吃了枇杷果,关于水果的记忆,还只开启一道口子。夏天的一场又一场梦,随着人们的味觉又要开始新的旅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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