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神滩晚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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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那年捡煤渣
铁树开花(同题诗)
一米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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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2020年1月14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一米阳光

黄光军
 

公司里有个篮球场,球场边是个小花园,园里有塔状的松树、球形的柏树和冬青树。枇杷树、桂花树亭亭如盖,铁树像个矮胖墩,还有高高矮矮的花草灌木修成五角星、中国电信标志、蝴蝶展翅等图案,很美观。

周末的早晨我常常去篮球场打球,球经常会滚进花园,我每个早晨都要到灌木丛里或者树根下去捡球,从坚硬的水泥地面踩进松软的草丛地里,绕过树,绕过灌木。

一天我打球的时候,无意中看到铁树旁边有二三蔸白色的小草,随风摇曳别有一番风韵。我这才注意到在花园边上、草坪中、这里和那里,都有这种草,甚至在花园中间步行道的两侧,我突然发现它们大片大片的身影,高高低低、参差不齐。它们纤细的茎秆上顶着一团大大的白絮,亭亭而立、盈盈欲坠。它们在风中摇摇晃晃、起起伏伏,像一群陌生的客人,刹那间让这个秋日的花园热闹起来。

这种草我认识,小时候见得太多。山边、田边、水边、路边,随处都是。小时候钓上鱼没地方放,随手扯下这种草就可以串鱼,又细又硬的草茎可以轻而易举穿过鱼腮,而巨大的草尾巴穿不过小鱼的嘴巴,因此可以把鱼儿一条条串起。

这种草大家叫它狗尾巴,因为它长长的尾巴与狗尾巴很相似,在风中晃来晃去,活像狗尾巴摇个不停。我不知道它有没有学名,我猜这么普通的小草不一定有书名的。

串鱼用的是青草,草尾巴里长满了草籽,硬梆梆、沉甸甸,尾巴尖弯弯地垂着。眼前这些狗尾巴草早已白了,种子已随风飘散,尾巴尖尖直指蓝天,一幅轻松惬意的样子,这正是狗尾巴草最美好的日子、最灿烂的时光,它们在风中尽情舞蹈。

在这美丽的早晨,它们舒展的身姿、窈窕的身影,突然感动了我。这片小小的面积才几平方米的草地像极一片微型的森林,生机蓬勃。它们与蓝天白云为伴,与清风明月为伍,蚂蚁在它们脚下辛勤耕耘,蛐蛐为它歌唱,蝴蝶和蜜蜂翩翩飞舞于其中,偶尔还有顽皮的小鸟闯来歇足,一边咕咕咕地鸣唱,一边用喙挑剔地啄着草根。这里就象一块世外桃源,处处焕发生机,处处都有生命在歌唱。

我突然疑惑于这些狗尾巴草从何而来,我抬头看看四周,四面都是高墙,旁边几十米都是坚硬的水泥路面、水泥球场和水泥操坪,周围数公里都是高高矮矮的房屋组成的水泥森林。

清晨的太阳从两幢房屋的夹缝处探出头来,红红的,像不小心从谁家窗户里飘出来的汽球。它的光被雾气罩住了,还没来得及散开,人眼尚可直视。过会儿光线射出,明晃晃耀眼,光芒从层层树叶中筛过,一点一点,一片一片。透过树叶的太阳被层层叠叠的叶子剪出奇奇怪怪的形状,就像太阳在水中的波影,不是圆形的,有时是长长的椭圆,有时甚至是方形的。

阳光是有脚的,当太阳刚刚爬上屋顶的时候,阳光的脚踩在对面屋的墙上,渐渐地它走到树顶上、又走到树脚下,走到最外面的狗尾巴草尖上,又走到狗尾巴草根上,慢慢又走进狗尾巴草的森林里。狗尾巴草是有嘴巴的,它会说话,当阳光照射到草上的时候,聪明的耳朵听得到它们的欢呼。

公司旁边是税务大楼,临近电信这一边只有一间房的厚度,阳光从那边窗户射进,又从这一边的窗户穿出,在窗户玻璃上折射出一片灿灿的金黄、波光粼粼。窗户本就不大,波光更小,这小小的一米阳光,照着球场上的我、满园花草树木、还有无数翩翩起舞的狗尾巴草。

我突然明白了满地的狗尾巴草从哪里来的了,它们就来自于眼前这一米阳光!生命和阳光一样,无孔不入,无法遏止!只要有一点点缝隙,只要有一丝丝机会,阳光会穿过它,生命也会穿过它,阳光和生命都将在另一边绽放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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