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神滩晚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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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林秋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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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林秋韵

林承海
 

秋色渐晚,秋野静寂,循着秋天最后的一点儿踪迹,我们来到新宁县万塘乡茶田村。秋风无疑是愁煞人的,哪怕坐在车中不与之亲密接触,哪怕在南方窗外始终一片绿意,但凌乱的枝叶和冷峻的石岩,在清冷的天幕下刺进心头。

四十多分钟车程后,车停在了村支书冷东秀的家门口。冷书记热情地把我们迎了进去,桌上摆满了瓜子、蜜橘……那橘色像是融化了,蔓延在桌面上,爬上众人的脸庞,又透进心里。冷书记穿着毛兰色的西装,滔滔不绝地向我们介绍起茶田村的基本情况,她个子不高声音却有力,腰杆笔挺,脸上挂满了自豪自信。

崀山后花园,三千亩石林,怪石林立,溶洞星罗,大家都迫不及待地想去感受石林的魅力。从冷书记家后门走出是一条小径,步行半里路到脐橙园旁。极目远望,石林被山中茂密的树林遮掩,那偶然放出的灰白色倒像是半遮的脸。在一小撮石林前,几根脐橙树的枝丫不安分地伸出来,枝干在石头的镂空处若隐若现,秋风一动,绿色、橘色、褐色在灰白之间浮沉。

离开石林小盆景,我们往右边的石林里走。山头不高,遍地石头,典型的石漠化地质结构,土少地薄,犬牙交错的石缝石沟里,顽强地生长着零星的翠柏及杂木。石林里没有路,石缝小道四散开去,面对纵横交错、八卦阵般的崎岖石径,我们在石巷中摸索前行,小心翼翼地移步,且走且行,相互交谈。不知是谁,还哼起了欢乐的小曲,却惊飞了树上的一群小鸟。大家一边行走,一边赏石,一路欢声笑语。大约一个半小时,我们终于走出了这个怪石嶙峋、难辨西东的小石林。

出口处,右下方有十几棵棕树、一丛皮竹,居中还有几株楠木,以及叶子泛红了的枫树。左边是小片橘园,树上挂满了金黄色的脐橙,一串一串地挤满了树枝,在习习秋风里向我们微笑致意。随行的三个小男孩,从树下拾得十几个掉落的橙果,你来我往地打起了球仗,最后三人又抱团爬到了一个石头尖上合影。

下得山来,已是十一点过后,沐着秋阳,乘着雅兴,我们来到了那个最有韵味、最有灵气的烟火山石林。抬眼一望,枫叶在青山里闪着火红,满山遍野全是形态各异的石头,或像刀剑兵器,尖石入云,星罗棋布;又像孔明的八卦阵,交错相同,迷宫遍布;“八仙过海”石栩栩如生,如诗似画。低头从树下穿行,翻过一丛丛百媚千姿的石林,猴子石、骆驼石、天狗石、大鹏石、男根石、情侣石等惟妙惟肖,令人目不暇接。越过半山腰,我们终于见到了阳光下熠熠生辉的“象鼻石”。过“象鼻石”再前行几十米,有一个深二十米、长五十米、宽三米的深坑。石坑右上方的石壁上有块石头从中脱落,形状特异,那就是充满传奇和灵异的“佛光岩”了。凹进的石壁高近两米、宽一米五,深约一米,顶端成圆形仿佛是人头,中间左右成弦状,恰似菩萨双手合一静坐冥想的形状。大家纷纷踏进佛光岩中,双手合十正襟危坐,一时间,清风自来,喧嚣远遁。

大抵烟火之处长伴着缥缈的香火,在茶田,二殿王庙便是村民们的心灵圣地。村民老李领着我们跨过阡陌交错的田垄,农家四季不得闲,一些收割晚稻的农人还在田间劳作,他们迎着秋日的阳光笑着,金黄的稻谷上闪烁着亮晶晶的汗珠。

意外的是,二殿王庙是一座矮小不起眼的土砖小庙,面积约二十平方米。门前有一株四丈许的桂花树,虬枝上黄星点点,喷薄出馥郁的芬芳。“这桂树一百多岁了,很通灵哩!”老李郑重地说道。众人含笑不语,老李见我们不大相信,脸涨得通红,信誓旦旦地说:“是真的哩!”

山不在高,果真有仙则名。我曾远涉千里去过彩云之南的石林,却始终未得今日这一番风致。回返的时候,我不由得频频回望林间的山石,秋阳映得满山的金辉,显得肃穆而庄严。游兴未尽,夜有所思,作诗以记:

经年幽处寻胜景,秋岁茶田探石林;

疑是千载烂柯处,长叹万般造化形;

青山复见橘色动,古刹半揽仙气盈;

观音坐隐远名利,殿王俯身就万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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