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神滩晚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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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 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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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 秋

方 竹
 

1

母亲说,二姨娘的宅院里的几棵酸枣树,落了一地都没人捡,问我要不要捡来酿酒。

因为去年的秋天,她与父亲爬山的时候,无意捡回来一袋酸枣,放了几天,没有吃完,最后被我酿了酒。

酸枣经过发酵之后,酸酸甜甜的果子,就变成了回甘浓郁的枣子酒。

一杯这样的酒下去,是叫人喝了上瘾的。

这是我们小时候,做梦都梦不到的酒。因为酸枣也许还是青涩的,就被我们或敲或摘下来吃掉了。

说来也好奇怪,一颗酸枣放在嘴巴里,酸枣核竟然是可以含半天都不会舍得吐出来。

因为含着,口里也有淡淡的酸酸甜甜的味!

2

秋天还没有深入村庄的角落,姑姑的银杏树,白果熟了,秋风一起,就散落一地,遍地黄金。

那是几棵生长几十年的树,呈现出来的无穷魅力。落叶缤纷,果子缤纷,让秋天的大地,美轮美奂。

大姑姑在二月的时间,给父亲过生时,无意听到了席间的人高谈阔论,说到了白果,可以治三高可以清炒,总之作用多得很。

这几天风起,白果说落就落下来了。她捡一点剥一点,捡一点剥一点,积少成多,就有了一篮子。

母亲说早上起来,打开门,门外就站着一个人。仔细一看,是大姑姑。她赶清早起床,专程来了。从听到别人说白果可以降三高,已经大半年过去了,她放在心上,也记在心里。

而母亲这几年,因为三高,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药。

瞬间,母亲就眼眶湿润了,从来没有要年迈的姑姑捡白果。八十岁的姑姑,却还用心记得母亲的三高,无意间听到白果吃了好。只听了一次,就一直放在心头。

在这人间,唯有亲情,不可估量。

这一篮子秋天的果,是价值连城的情。

3

不远处的小小家,门前屋后有一片成林的板栗树,这几年板栗熟了,都没有人敢前去捡。

因为小小家,几年之内,家里数人相继去世。人们传言“凶宅”的种种迹象,已经越来越少的人,从小小家门前经过了。

这么多年,人去楼空,给人的压抑,有一种阴森的感觉。倒是那些树,从不计较人的来,或者去,也不在意人前人后的喜欢与厌倦。一年四季,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仍旧天天快快乐乐地长大,再长大。该开花时开花,该结果时结果。

那一片板栗树,果子熟了,无法衬托那么大宅院的空。因为很久没有人住了,也没有一个人进去走一走,野草茂盛,各种植物生机盎然,虫儿不是在欢唱,就是在“吟诗作对”。

母亲说,有一天中午,阳气正旺,她拉着父亲,一起进去捡了好一阵板栗。她拿着棍子一阵敲,父亲拿把锤子锤出板栗,两个人全身心投入到捡板栗之中,根本就没有时间留意传闻中的“凶宅”的恐惧。

收获的喜悦无处不在,可以掩盖所有的提心吊胆、不快乐、担忧、恐惧与惊悚。

4

秋天的土地,藏着无穷无尽的丰收。

巷子里的童年,到了秋天,就有说不完的趣事乐事。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小竹篮,小铁锄小铁锹,喜欢在秋后的土壤里,刨花生刨红薯。

很多时候,一块红薯地,被我们翻来覆去的,还能够得到一个红薯,简直喜从天降。一块花生地,不知道已经“刨”了多少次了,还能够找到一粒花生。

那丰饶的土地,好像一个默默磨砺的蚌。当我们打开它时,总能够得到、发现一粒小小的“珍珠”。不经意的,或者一心一意的,都会欣喜若狂。

很多人,对那份惊喜是陌生的!只有“刨”过的人,才深藏着这一份惊喜,回味无穷。

那一片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总是在倾尽所有,给我们爱的供养。捡秋,捡稻穗,捡胡豆,捡拾秋天的土地,所有幸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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