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下午,在电话里头跟孩子说,很想到长沙看看。孩子说,过来吧,坐高铁很方便的,我为你们“抢票”。一会儿,孩子在微信上发过来了抢到的“车票”。
下午三点多在洞口高铁站,刷证取票,进候车室,四点整上了车。坐在舒适凉爽的车厢里,与妻子聊天,如果不看窗外边飞速变化的景色,还真以为是坐在家的客厅漫谈。不知不觉之间,两个小时已过,长沙到了。按照孩子的指点,不去挤拥堵的公交车,坐地铁。十多分钟,就到了孩子的家。
晚餐时,家人们热聊,说到如今出行,感慨万千,无不对现在便捷的交通交口称赞。我在席间说起当年出行之难,说从家乡黄桥到湘潭大学的旅途,孩子像听天方夜谭,根本不相信。
那时,从老家出发去湘潭,得步行十多里山路,转几次车。大清早,步行两多小时,到达镇里的车站,运气好,可以买到当天去邵阳的车票。坐四个小时的汽车,到邵阳时,天快黑了,只好找家便宜的旅店住下来,然后去火车站买票。第二天,在蚂蚁一样的人流中挤上火车,如果一路顺利,不误点,七个多小时之后,可以达到湘潭火车站。从火车站再转两次公共汽车,赶到学校时,已是黄昏。
有时因为客运火车紧张,为保证学生上学,铁路部门会调没有坐位的闷罐车替代客运。有一次,我“有幸”碰上,站了十多个小时,才到达。到湘潭车站时,满脸是乌漆麻黑的煤灰,浅色的衣服也被染得黑不溜秋。虽然当时是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身强力壮,但一路站过来,也被弄得疲惫不堪。
小时候,离家出行是件很令人费神的事情,哪怕离开家去十多里外的地方,家人总要反复盘算。那时常听爷爷说,在家时时好,出门事事难,我还不大相信。爷爷是出门见过世面的人,年轻时是为地主撑船的长工。他在赧水上,撑一艘货船,将收来的山货,经宝庆府,运到资江下游的益阳。在那里运回布匹、食盐和其他物品。一个来回,得花几个月。在风浪中,仅靠一柄木桨,一支竹篙,凭力气打拼,其艰辛可想而知。而我求学一路挤车,虽然花了很多时间,很辛苦,但与爷爷比起来,不知要轻松多少。所以觉得坐车外出,比爷爷撑船,要幸福得多。
现在,从洞口到三百多公里之外的长沙去,也才花了两个多小时。在席间,听到孩子谈起去万里之外的欧洲旅游,她那轻轻松松一日千里游览的经历,令人神往。我在想,如今这世界真的变小了,出行再也不是令人发愁的难事,一场说走就走的远行,都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