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哥是条“傲腿”。据他自己讲,这一称呼的来由与我有关。
有一年单位举办篮球赛,潘哥所在的机关球队获得冠军。当时,我给他们照合影时,不知是旁边漂亮的篮球宝贝们让我打了野眼,还是按快门时手稍动了一下,照片冲洗出来贴在宣传橱窗,大伙都看到站在边上的潘哥只露出一条毛茸茸的腿。
为此,潘哥一有机会就拿这事糗我,同事们也都打趣他,说他这条腿是条“傲腿”(注:傲腿,方言,即厉害、狠角色)。这样,傲腿潘哥在单位叫出了名。
称潘哥为傲腿,看得出,他心里是认同的,对此亦有几分沾沾自喜。尽管他有事没事总拿照相的事损我,但每次提起都是笑眯眯的。的确,按潘哥许多方面的能耐和实力,称其为傲腿,还真名不虚传。
先说打篮球吧!尽管潘哥年过五十,头也秃顶了,但单位每两年一届的篮球赛他都是机关队的主力队员。在那些年轻小伙子面前,他自称为“爷爷”级队员。然而,潘哥在球场上的表现却毫不含糊,虽然体力上不如年轻人,但他那传球、运球、投球、上篮的一举一动,足可以看出其功底不浅。
一次,在球赛中,潘哥上场不到两分钟,就见他从中场接球后控至前场罚球区,正待分球过人,而对方一名球员的侧身防守已将出球线路封死。
说时迟那时快,他右手擎起即将脱手的篮球,顺势一个跳姿,躲过防守方的干扰,掌上同时发力,只见球从防守队员的头上划过一道弧线,直朝篮框飞去,“唰”的一声,一个漂亮的进球!顿时,全场掌声、欢呼声响成一片。
潘哥好不得意,边往回跑边对观众自诩道:“这种动作啊,还只有在NBA赛场才能看得到!”
按惯例,潘哥他们夺得了冠军,颁奖之后我都要给他们球队照合影。
自那次“傲腿事故”发生后,照相时潘哥每次都防患于未然,不停地给我敲警钟:伢子哎,千万别像上次那样只给我照出一条腿呐!我暗自嘀咕道:潘哥你就放心啰!这事都过去几年了,你咋老记挂在心呢?
再说喝酒。有一种说法,酒量大的没酒瘾,有酒瘾的酒量不咋样。而潘哥属既有酒量也有酒瘾之人,用他自己的话说,革命小酒餐餐要,喝个半斤不算多。
潘哥喝酒不搞急风暴雨式的猛灌海喝,而是慢条斯理,细饮慢咽。他爱看书读报,记忆力也特别好,因此,席中扯天南海北,说古今中外,一餐酒呷得好几个小时。
有一次,别人请客吃饭,我和潘哥坐到了一起。服务员倒好酒后,见潘哥端起满满一玻璃杯酒,眯着眼拈量着似有点为难。
我此前也没和潘哥在一起喝过酒,不知其底细,猜想他是嫌酒多了。为了让他平日少损我一点,就讨好地对他说:“潘哥,我帮你一点点忙吧!”潘哥颌首示意,于是,我将他杯中的酒倒了一些在自己杯子里。
这时,对面一位同事说:“潘哥喝酒从来不要人帮忙的,你倒了他的酒他有意见的。”我当同事说笑,根本不在意。
喝着喝着,潘哥开叫了:“还有酒么?”我不禁愕然。
在潘哥的轮番劝导下,不得已又陪他喝了一杯,直喝得我晕头晕脑。
潘哥呢,则脸红眼热地盯着我,又提起我给他照一条腿的糗事,且越讲越来劲,羞得我恨不得钻入桌子底下。
从此,一有喝酒的机会,我真怕和潘哥坐在一起。可是,有时又喜欢坐在他旁边,没有他有点寂寞和冷场。
下围棋,也是潘哥的一个强项。他与人说起围棋来,一套一套的,令我等门外汉高山仰止。
潘哥自称熟读棋谱,亲临现场观摹大师级顶尖赛事多场,从十多岁时开始下围棋,至今已下了几十年,自信单位无人能敌。
一日酒足饭饱,一位同事和潘哥聊起他8岁的儿子正在学围棋,且学得不错,已通过业余一段考级,一时撩起潘哥要与其子对弈的兴趣。
于是,一行人来到这位同事家摆开擂台,数人围在这一老一幼身边助阵观战。
我当时没有在场,事后听同事说潘哥不敌8岁的小孩,也不知是真是假。他们还说潘哥输棋后当即双手作揖,鞠躬拜师,几声“师傅”一叫,将小家伙乐得屁颠屁颠的。
不过,有一次我倒亲眼见到,在单位大厅,潘哥见到这位同事的儿子直叫“师傅”,在小孩屁股后面逗得其四处欢叫。
生活中的潘哥极善打趣、调侃和搞笑,给我们带来了许多快乐,大家都很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