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神滩晚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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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之魂

方竹
 

1

汨罗之水,心上流。

无数在我的梦中,汨罗江之水,抑或是夫夷河之水,总有一条河,在向着自己,款款而来,充满深情。

沿着有水的地方,总是繁荣昌盛的,总是有水滋润的梦,夜夜淙淙有声,精致生动,一段接着一段,仿佛今世连着来生。

一条河,幽幽暗暗,恍恍惚惚,一去不回,像自己与故乡,源远流长;像故乡与自己,永不离弃。

2

因为屈原,我们一直都在记得一条河,熟识一条河,读懂一条河。

因为一条河,我们一直都在怀念屈原,想他的浩然正气,念他的情理交融,热血澎湃,依稀可见他的衣袂飘飘,道骨仙风。

一条河,无论我们从很远的地方走来,还是向远方而去,它都静静地流,就好像我们并没有离开,也没有走远。安静如初,温婉如初。

3

水,从一个源头里出发,向着流水的方向,一往直前;人沿着故乡的路,磕磕碰碰,从从容容。

一辈子,很难做到像水一样,永不回头。却很容易如水一样,初心不变,纯洁善良。

千千万万条水,与千千万万个人一样,阡陌交通,错综复杂。一条路,相连着一条路;一条河,连接着一条河。没有一条河丢下了一条河,总是一条河会找到另一条河,从一条路可以走到另一条路。条条河是相通的,条条路,也是相通的,如同我们的经脉与血脉。相连、相存、相依。

一些水,是因为一个人,譬如浏阳河,捞刀河,流沙河;一个人,因为一条河,譬如汨罗江。同样是奔腾的水,一些河流,隐没于喧哗;一些河流,任凭时光飞逝,不沉寂,流芳千古。

一些水适合归隐;一些水,随波逐流;一些水,却能够给人逆流而上的启迪。

4

想到这一条河流,曾经就是屈原目视的前方,就是他琢磨的路,内心的淡定,多了几分。因为他遇见的水还是在静静地一往直前,方向如一。

而我们,也在代代相传,心,自始至终,保持他一样的情操:爱国爱人民,爱诗词,爱中国文化。

每一年的端午,我们荡起了木桨,划起了龙舟!把祭祀屈原的狂澜,推向了顶峰,高潮迭起。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在参与。

问一问,谁不知道端午?

没有谁不知道。

问一问,知道屈原不?就有可能很多人茫茫然。真正走入千家万户的,是龙舟赛,是粽子,只有读过书的人,才有过端午的刻骨铭心。

我们走过他走过来的路,喝着他喝过的水,爱着他激情四溢的文字。很多时候发现屈原,是一种传承,流进我们的心窝,循环往复。

并不一定要走在汨罗江上,每一条河边,都有怀念屈原的情感。甚至是走过每一条有水的地方,就会想起屈原来。

屈原的思想,已在心窝里根深蒂固,像故乡结,像中国结,紧紧缠满心弦。

5

汨罗之水,心上流;中原江南,大地飞歌!滚烫的诗,时时激起千层浪,不曾平息。

有了屈原,才有端午。而抱石沉江的屈原,他一定不知道不仅仅是中国举国上下热爱龙舟,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中国的屈原,中国有一个划龙舟的节日。划龙舟,遍及天涯海角,整个世界。

如果你不小心忘记了小端午,不要着急,还有一个大端午。好像时间里的缝隙,漏下一处光阴,让人们沉思缅怀过往浮云。它们之间,恰好相隔了十天。端午也在告诉你,夏天的热,如同夏天的怀念,一样炙手可热,可温可握。

每年的夏天,没有一处水,是安静的,总是在人声鼎沸,万千吆喝的喧哗中,将龙舟赛一波一波,撩拨起内心深处的虚无与缥缈。

每过一处水时,或者与一处水相逢时,就会想到那个夏天的堤岸,屈原衣袂飘飘,须发渗白,背影却比秋天的离愁别绪还长。

秋水长天,夏天的水,与天际线,隔着千山。连鸟声都是寂绝的,没有一声鸟鸣能够唤醒屈原抱石沉江的决心。

他只遇到了,一条没有归途的水:汨罗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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