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水都胖的母亲,随着三高的到来,对饮食格外注意。很多年没有种高粱了,今年在后面的土里,种了一道坡的高粱。
高粱是耐旱的农作物,我记得小时候,肩膀岭的山坡上,都开荒种了高粱。
年年天旱,年年却有高粱的收成。高粱有别于其他农作物,天干,不会枯萎。
比如水稻,到了抽穗期,一天干,整个田里面的稻禾都会萎靡不振。用母亲的话说,点一把火,整个田野都会燃起来,就是说稻谷离不开水。
高粱年年可以从干旱的天气熬过来,挺过五六月,到了七八月,雨水就会充沛起来。一般来说,时间过了七月半,天气就会好起来了。
这时候,熬过干旱的红薯与高粱,都会疯长,结籽的结籽,胀根的胀根,都会颗粒饱满,根植浑圆。
高粱熟了,高粱就红了,像燃烧的火。一把把将它们收割回来,一束束悬挂,干透两天,再打,每一粒籽都会脱落。
打干净了的高粱秆,是扎扫把的绝好材料。
为了扎一两把扫把,母亲每年都会空一块空地方,用来种高粱。那一点点收成,正好可以酿一缸小小的高粱酒。
今年母亲奢侈一把,种了一小坡的地,父亲说,用来做粑粑吃,对三高好。
我只听说红高粱酿酒;没有听说过做粑粑吃。不糯不甜,如何下口。
母亲说,放糯米就吃不得。那粘粘糊糊的高粱粑粑,一生习惯吃咸咸辣辣的母亲,如何习惯那不咸不甜的滋味。
咸,三高病人吃不得;甜,三高病人也吃不得。只有苦,适合三高病人吃。
于是,父亲想方设法将苦瓜变成各种各样的菜肴。做汤做酱,或炒或蒸,母亲吃来吃去,不出一个月,就吃腻了。
母亲是一个头脑聪明的人,她以为种一块高粱,变成食物来,她会喜欢吃的。
其实人单一吃一种东西,都会吃腻了的,不管是什么东西,都是如此。
人是两头天真的动物。小时天真,到老时,也会天真。
天真的母亲,天真地种下一块高粱,她愿自己的日子如高粱一样红火灿烂,果实累累。
单纯的母亲,自从种下红高粱,晴耕雨肥,天天漫步在高粱地里,巡逻在高粱地里。几时长叶,几时长高,母亲一清二楚。
在那一片土地里,母亲俨然是一个排长,那一排排的红高粱,就是她的士兵。她每天突击检查一遍,看哪一蔸不听话,哪一蔸长势喜人。
母亲发现自己有一个乐趣所在,每天的日子就不一样了。心里有顾盼,有希望,有劳动,也会有幸福的收成。
天真的母亲,简单的梦想,有播种,就会有收获。同时也相信自己吃红高粱米,身体就会健康。身体健康,一切就万事如意!
红高粱地里的母亲,像个快乐的天使,每一天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