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神滩晚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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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端午
端午的粽香·端午的雨
端午怀屈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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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端午

张声仁
 

端午节,是农家一个十分看重的节日。这一天,农家年轻的女婿,会精心选购好物品,带着妻子,拖儿带女,上岳父岳母家去,美其名曰送端午。

选购物品是最重要的程序。过节了,老丈人丈母娘在家里眼巴巴地盼望女儿回娘家,盼望女婿尽孝心,能不郑重其事吗?捉两只喂肥了的鸡婆或老鸭,这是必须的。去食品站剁块前腿猪肉,包两包红砂糖,买两瓶瓶子酒,买条卷烟,不要怕舍不得。去园子里摘些新鲜瓜菜,黄瓜、茄子、丝瓜、四季豆……顺便还摘些新鲜辣椒。

还不行,礼物中最重要的一样,绝对不能少,那就是包一笼好棕子!屋后的山上有现成的棕叶,要选那鲜嫩宽大的粽叶,包出的粽子才有清新的气味。粽子的料要精选。米必须是上好的糯米,选些绿豆或花生,再剁碎些许素肉,一起放笼中蒸煮。

粽子弄好了,乘热,装进一担小皮箩,用三尺竹扁担挑了,喊老婆,喊儿女,不要磨磨唧唧,快点换上压箱底的新衣,一家人,欢欢喜喜送端午去。

在村口,炸响一挂千鞭子。新姑爷来了!一声脆生生地喊,早已按捺不住的岳母娘,从堂屋里走出来,迎接外孙外孙女那甜甜的问候。岳父也放下手中活计,笑眯眯地走出来,接过女婿的礼品担子。

新姑爷送端午的消息,像长着翅膀的燕子,顷刻飞遍了小院的家家户户。大人们来了,问长问短的。小孩子早已迫不及待,一双双贼亮的小眼睛,睁得圆圆的,盯上了那对小皮箩。

岳母是善解人意的,递块毛巾给女婿擦额头上的汗,顺手打开了罩着的皮箩。一串串还温热的散发着清香的粽子,一个个分发到孩子们的手上。大人也有,他们吃着新鲜的粽子,嘴巴停不住说些好话,这糯米蒸得透,这馅儿香……那过年过节才能享受的好牌子烟,也被岳父撕开了,一根根递到男客们的手里,抽抽这烟,抽抽这烟!

客人散了,岳母女儿忙碌着,杀鸡杀鸭,把个寂静的厨房闹得热火朝天。

一桌子好菜,热气腾腾地摆上了,上好的酒,筛上了。喊来了舅舅,喊来了院子里的乡贤好老,酒席开始了,体己的话也开始了……一直吃到太阳西斜,吃得好酒的乡贤好老们嘴里的话歪歪斜斜了,吃得那一句比一句亲热的话,流水般出来了,才尽欢而散。

还是有个乖乖女好啊!乡贤好老们打着饱嗝,唠叨着。岳父岳母回应着,都一样都一样,心满意足,看着快要落山的太阳,把霞光洒满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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