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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要带着我们往前走,一直往前走。”
在钟扬指导下,许敏和赵宁两位学生利用每个周末到海拔4000多米的雅鲁藏布江流域探寻,终于在2013年找到分布在西藏的一种全新的拟南芥生态型。
钟扬将其命名为“XZ生态型拟南芥”,这既是两位年轻人姓氏拼音的缩写,更是西藏首字母的组合:“这是西藏的馈赠,也是大自然的回报。”
在钟扬心目中,有这样一个“小目标”:每一份种子样本,要收集5000颗种子。
西藏大学理学院教授拉琼算了一笔账:集齐一份种子样本的5000颗种子至少要跑500-1000公里。一天800公里,星夜兼程,已是极限。
两个面包、一袋榨菜、一瓶矿泉水,就是这简陋的“老三样”伴随钟扬走过了16个年头的跋涉——
钟扬团队采集的高原香柏,已从中提取出抗癌成分,并通过美国药学会认证;
钟扬团队率先寻获的青藏高原拟南芥已无偿提供给全球科研机构,为全球植物学研究提供了支持;
钟扬带着学生扎西次仁花了整整三年时间,将位于青藏高原的全世界仅存的3万多棵巨柏登记在册。
钟扬曾说:“在仰望星空的同时,千万不要忘了脚踏实地,因为世界上的很多伟大都是熬出来的。”
“在艰苦环境下生长起来的植物才有韧性,生长得慢,却刚直遒劲。”
“我开始感受到身体内密密流淌的鲜血……”
2015年5月2日晚,51岁生日这天,一向精神抖擞的钟扬倒下了。
时钟回拨到2001年,雪域高原上的西藏大学。
彼时,钟扬自主来到西藏做植物学科研,却发现西藏大学的植物学专业的“三个没有”:没有教授、老师没有博士学位、申请课题没有基础。
他指导西藏大学申请到历史上第一个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第一个生态学博士点,帮助西藏大学培养出第一位植物学博士,将西藏大学的生态学科带入了国家“双一流”建设学科行列……
拉琼知道这些成绩背后的艰辛:“过去,我们大家都觉得国家项目对我们来说就是‘神话’,但是钟老师这些年带领我们一步步走近‘神话’,还把‘神话’变成了现实。”
钟扬曾把自己比作裸子植物,像青松翠柏,因为他知道,在艰苦环境下生长起来的植物才有韧性,生长得慢,却刚直遒劲。
钟扬的身体开始发出一次又一次预警。
2015年5月2日夜,上海长海医院诊断结果出来:脑溢血。
抢救后的第三天,钟扬还没有度过危险期,仍旧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可他满脑子全是工作的事儿。
正好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教师赵佳媛来看他,他就让她打开电脑,口述写下他对援藏的思考交给党组织:“建立高端人才队伍极端重要……”
赵佳媛一边记录,眼泪一边止不住地往下流。在学生们心目中,钟老师就像是一条可以无限拉伸的皮筋,然而他们绝没有想到,这条皮筋竟然也有它的极限!
2015年5月15日下午,术后不到半个月,钟扬奇迹般地重新投入工作。
医生对他下了三个禁令:不再喝酒、不坐飞机、缓去西藏。
没想到,才过一年,他不顾医生告诫,再次走上高原路:“我把酒戒了,就是戒不了西藏啊!”
(据新华社北京3月25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