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神滩晚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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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糕、鸡头和幸运饺

马亚伟
 

那年我刚上高三,繁重的学习总让我有不堪重负的感觉,经常头晕脑胀。回到家,我对母亲说:“妈,难怪人们说女孩智力不行,不适合上高中,还不如初中毕业就考中专,我现在总觉得累,脑子也不够用,不知能不能坚持下去。”母亲说:“胡说啥!还记得你初中的方老师怎么说你吗?说你是他教过的学生中脑子最灵的,还说你做数学题特别快。”母亲把方老师说的原话记得牢牢的。我想到初中时的辉煌,顿觉有了信心。

很快就过年了。大年初一早上,母亲早早起来忙乎。放过鞭炮,该吃早饭了。餐桌上摆了各种美食,妹妹大喊着:“我要吃鸡肉喽!”母亲却拦住她说:“谁都别动筷子呢!”说着,母亲把两盘美食都端到我面前,有年糕,还有鸡肉。我疑惑地看着母亲,她表情严肃,很郑重地说:“先吃一块年糕!”我依照母亲的吩咐,三口两口吃下了年糕,母亲做的年糕又甜又糯,很好吃,还经常送给亲戚们呢。母亲看我吃得香甜,笑眯眯地说:“年糕就是‘年高’,意思是一年更比一年好。吃了年糕,你今年的学习会比去年好的!”

妹妹小声嘟囔一句:“妈真迷信。”母亲狠狠瞪她一眼说:“别胡说!”其实,每年过年的时候,母亲都会嘱咐我们很多禁忌,也嘱咐我们很多吉祥话、吉利事,这些已经成为民俗的一部分。并不是迷信,而是寄寓着人们对美好生活的祈愿和期待。

吃过年糕,母亲要我把鸡头吃掉,说是吃掉鸡头大吉大利,而且还有“拔得头筹”的寓意。全家人看着我,我埋头吃,很像一种郑重的仪式。我把鸡头里的鸡脑子完整地剥出来,一口吃掉,母亲笑着说:“吃啥补啥,吃了鸡脑子,就更聪明机灵了。”后来我才知道,关于吃鸡头的事,也不是啥民俗,而是母亲杜撰的。

我吃过年糕和鸡头,一家人开始吃饭。照例是每人一碗饺子,母亲包的饺子真好吃。忽然,我被一个硬东西硌到了牙,赶紧吐出来一看,原来是一枚硬币。我惊喜地喊到:“我吃到硬币了!”我们家乡有个习俗,初一吃的饺子里要包上一枚硬币,吃到的就是最有福气的人。前年是父亲吃到的,去年是妹妹吃到的,我好几年没吃到了。母亲见我吃到了硬币,也很兴奋地对父亲说:“我就说嘛,闺女是个有福气的人。”

那个年,我过得开心极了,总觉得母亲说的一份份幸运真的从天而降。新学期开始,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真的被幸运之神垂青了,我的学习像母亲说的那样“比去年高”,而且还很“吉利”地考过两次第一名。我更加信心满满,开始高三最后阶段的拼搏。那年高考,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大学,果真是“有福气”!

多年后我才知道,那年吃到硬币是母亲特意安排的。我考上大学那年春节,母亲蒸了好多年糕,送给亲朋好友,让大家分享那份喜悦和幸福。

我知道,每一位母亲都有一颗灵巧的心,她们心中有浓浓的爱和美好的祈愿,所以每个儿女都是最“有福气”的幸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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