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神滩晚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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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谷坪的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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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谷坪的乐趣

李胜明
 

如今的孩子们对晒谷坪这三个字,一定感到很陌生。而我对其记忆颇深,因为那是我孩提时最乐意去的地方、最能得到快乐的地方。

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田土归集体所有,集体的粮食颗粒归公。一般的村组都要在仓库前整平地两亩多,铺上石子,拌好三合泥,摊得平平的,用于晒粮食。

这个晒谷坪离我家不远,走过一条田埂就能到达。有时候,家里晚饭吃得晚,伙伴们都在那边闹腾了,我就三扒两咽,丢下饭碗就奔去,父母阻止的话一句也不听了。有时跑得急,跌落田埂,扭了脚也不管了。不玩到父母打火把来寻,声嘶力竭叫骂,谁也不肯撒手。

玩什么呢?这么快乐,这么起劲,现在的孩子们一定想不到。晒谷坪的谷物收好了,留下许多秸秆,有荞麦秆及豆秆等,堆起有小山那么高。我们这些孩子们就分组玩捉迷藏,哪个被最先发现,下一轮就由他来捉,捉不到就一直捉。由于杂物太多,捉的人一般不容易把躲在各处的人捉到,因此一轮下来得半个小时以上。到了第二轮又是这样,虽然大伙儿弄得满身是杂物屑,甚至痒痒的,却总是快乐地玩,乐此不疲。

当然,捉迷藏一般在傍晚进行,还有其他的得在白天进行。比如踢毽子、跑方阵、打啪啪、跳石子等等。跳石子女孩是强项,可男孩照样能玩,而且有人玩得比女孩子还利索。这个游戏靠的是手巧,还有的得靠智慧,那就是捕麻雀。晒谷坪很大,谷物扫不净,引来麻雀,人少时,它们纷纷飞来觅食,却不提防有人设了圈套。支起一张网子,用一根丝线远远地牵着,觑着有麻雀进去了,手一拉,网子覆了,鸟儿在里面挣扎,孩子们见了,扑上去把鸟儿捉了。

晒谷坪边一般还有两座小房子,一是打药房,二是蒸汽室。打药房就是农药及药具库房,庄稼喷药由队里统一安排。那时庄稼虫子比较多,队里除了打药外,还要安排大伙儿下田捉。我一丘田一丘田捉过去,用不了一个小时,准能捉到上百条。捉到的虫子拿到晒谷坪点数,每十条记0.5分,挣个五分不难。但是,晒谷坪可惨了,全坪尽是虫子,你踩我踏,虫子稀烂,发出腥臭,雨后才得清新。

蒸汽房是用来育苗的温室房,房里有28个像上下铺一样的床架子,架子上有四层格子,格子上放上粉末状泥土,拌匀,洒上水,再放些肥料,又拌匀,然后把浸过水的谷种轻轻地撒上面,再铺上薄薄的苔藓。之后,从外边往里面的大灶烧火,灶上有口大锅,盛满了水,不断往灶里加柴,火旺起来,水慢慢热起来,最后沸腾了,房里全是蒸汽,让谷种快快发芽。

小小的蒸汽房,虽然房门常锁着,但几个小窗口成了我们进出的通道。我们溜进去,在里面吊“单杠”,从这根横条攀到另外一根,一路吊过去,看谁来回次数多。末了,还可以在里面铺开秧箱板打扑克,累了就睡觉。有几回睡过了头,天黑了,大人在外叫喊,却不出声,等他们走远了,便一个个摸索着钻出来,悄无声息回家睡觉。

晒谷坪,神奇的晒谷坪,虽然没有好的玩具,却是那时孩子们乐此不疲的好去处。随着改革开放的号角吹响、农村承包经营责任制的实施,家家户户有了属于自己的田地后,晒谷坪日渐被侵占,你一分他五厘,晒谷坪成了田,种了庄稼。我们这些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出生的人,却经常怀念这个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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