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腥草,听起来并不很雅,名副其实。它的气味略带鱼的那种腥气,若不习惯,还有些令人作呕。唐苏颂说:"生湿地,山谷阴处亦能蔓生,叶如荞麦而肥,茎紫赤色,江左人好生食,关中谓之菹菜,叶有腥气,故俗称:鱼腥草。”连著名作家汪曾祺先生在《五味》一文中就倒出了他在尝过鱼腥草之后的苦水:“这是什么东西?苦倒不要紧,它有一股强烈的生鱼腥味,实在招架不住!”
不过在我们一带,名字已有很大改观,倒是很符合我们的心情,那就是“马蹄香”。一听其名,马上让人产生飘香满口生津的感觉。说马蹄,是因为它的形状像马蹄。在夏天,炎热的天气让人烦躁,采些新鲜的鱼腥草,洗净,搅些酸,生吃,满口清凉,暑气顿然荡然无存,清爽不已,是南方人在夏天最喜欢吃的东西之一。
春夏之交,你便用小锄头把土挖松,然后用手把鱼腥草连茎带根轻轻拔出,如果用力过猛,根就会拔断的,那就太可惜了,因为鱼腥草最好吃的就是它的根。只一杯茶的功夫,就可以挖一大把。
这时候,拿回家去,先将长长的折耳根掐成一小节一小节的,用水洗净,将鱼腥草的老根、须掐去,留下嫩白根及叶片,用清水多洗几遍,洗净去泥沙,用冷水浸泡,捞出晾水分;也可以用开水焯一下,以去掉它身上那些细毛,然后放进碗里,根本用不着切碎,只需要加上盐巴和自家酿制的豆瓣,不必加上什么配料,就这么凉拌一下,味道出奇的清香:吃在嘴里,脆脆的,凉凉的,越嚼越有味,怪撩人的。如果再讲究一些,可以加酱油,醋,葱花,糊辣椒面拌匀,即可上桌食用——这是折耳根最受欢迎的一种吃法——凉拌。它的特点是爽、脆、香、辣,特别开胃。
家乡人喜欢用鱼腥草作狗肉的盐水,也许就是看中它清凉的爽味。狗肉本身带热,一般在冬天吃是比较合适的,可以抵御些寒冷。但在炎热的夏天,就让人有些犹豫了,怕惹得一身骚热。清凉的鱼腥草恰好可以去热。洗好的鱼腥草剁短细,搅上醋盐,还有那红红的辣椒。把那一盘香喷喷的狗肉端上来,人们早已垂涎三尺,迫不及待地夹上一两块,在鱼腥草的盐水里涮一下,夹住一些鱼腥草,一齐塞进嘴里,酸甜香辣,一齐涌上心里,很是过瘾。
如果没有香甜可口的肉食也没关系,清吃鱼腥草也是别有一番滋味。鱼腥草嚼在嘴里,满口生爽,让人在酷热的暑夏感觉阵阵清凉。其实它还有很多药用价值,由于味辛,微寒,归肺经,清热,解毒,利湿,消肿,用于肺脓肿,痰热咳嗽,肾炎水肿,白带,尿路感染。据许多古代药书记载,可见一斑:《滇南本草》中说治肺痈吐脓吐血,可“鱼腥草、天花粉、侧柏叶等分,煎汤服之”;《本草经疏》中也提到治治肺痈时说“蕺,捣汁,入年久芥菜卤饮之”;还有《岭南草药志》提到的治痢疾,“鱼腥草六钱,山楂炭二钱。水煎加蜜糖服”。
炎热的夏天,准备一盘清凉的凉拌鱼腥草吧,驱热除暑,爽口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