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过年了,趁着周末陪母亲去采购年货。走进人山人海的菜市场,母亲突然放慢脚步四处张望,说:“要过大年了,到卖青菜的好时候喽!”说罢脸上现出一种特别的光彩,好像整个人生都浓缩在了这些翠绿翠绿的菜叶上。
从小到大,母亲就像转动的风车,脚步时快时慢却从不停歇。姥姥说母亲有一双搂钱的耙子,从年初到年尾,钱都被母亲搂进了腰包里。那时刚进腊月,母亲更加忙碌起来。冬天蔬菜是畅销品,况且过年不同于平常日子,人们不会讨价还价。母亲抓住商机,每天四点多起床去批发市场,各样新鲜蔬菜,黄瓜、西红柿、辣椒、豆角,尤其是小白菜等蘸酱菜,都被母亲一筐筐搬上车,再用棉被盖好以免着冻。踏着月光,母亲在冰天雪地里加快脚步,赶到市场门口正好开门,母亲又迅速地把蔬菜往柜台上摆,混身好像有用不完的劲儿。母亲向来为人和善,她的柜台前顾客总是络绎不绝,甚至有时还排着长队。同行们调侃母亲:“大姐,一看到赚钱你眼睛都放绿光了……”大家笑,母亲也笑:“是啊,年底了我更得多搂点钱,好挣足孩子们的学费。”
一天的忙碌过后,母亲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进屋就瘫软在床上,直到晚饭时才想起中午饭忘了吃。父亲总是心疼地责怪母亲:“你真是挣钱不要命了。”晚饭过后,母亲又带着我们将一筐筐的蔬菜小心翼翼地拿出来,再找干爽的纸箱摆进去。西红柿最容易磕破,我们就用软纸一层层隔开,遇到有点轻微擦伤的挑出来,把坏的部分削掉,留下好的部分切成块,再撒上白糖,那种酸酸甜甜的味道,是上帝给我们最好的馈赠。
过年这一天,人们都尽情享受着难得的休闲时光,早早开始准备年夜饭,来犒劳自己一年的辛苦。而母亲却起个大早,不听劝说非要去菜市场,临走时还冲我们喊:“今天菜卖得快,这几筐韭菜都不够卖,你们乖乖等我回来。”说着像个即将开赴战场的战士,大步大步地往市场走去。正月里,一般是走亲访友联络感情的好时候,母亲将礼物备好,由父亲全权代表她拜访亲友,而她正月初三就又开始了新一年的忙碌。当人们在年前年后纷纷放慢了前进的脚步,而母亲却一直沉浸在劳动中,用她的方式诠释着过年的意义。
年年岁岁,岁岁年年,母亲就像转动的车轮,虽然在岁月的腐蚀下已绣迹斑斑,沉重难行,但仍旧拼命向前奔着。这一切都深深影响着我,让我明白人永远要为明天而努力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