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敏之慌忙下床把门打开。倪小艳走进屋，瞟了王敏之一眼，以为他会责备她。可是，王敏之并没有追问，更没有不满和抱怨，站在那里傻乎乎的有点不知所措。因为这么寒冷的天气，把妻子关在门外这么久，如果妻子发脾气，他真的不知如何解释。

“你吃过饭吗？我去给你热。”

“不用了，我吃过了。今天你生日，本该早点回来，可是，和林老板错起一笔账目，费了好大的劲才查出来……”

听妻子这么说，王敏之心里热乎乎的，就到厨房里给妻子倒热水洗脸烫脚。刚把水舀到桶里，就听到妻子叫骂的声音：“你这臭婊子，真是色胆包天……”

王敏之吃了一惊，忙奔过去，只见妻子揪着郑娟秀的头发，像拧小鸡似的把她从被窝里拖到地上。郑娟秀穿着有补丁的棉毛衫和红裤衩，赤脚站在地上，像只面对恶狼的小兔，瑟瑟发抖，屈辱的泪水小溪似的在脸颊上流淌。王敏之把倪小艳拉到一旁说：“你疯了，她是我的学生。”

“学生？”倪小艳冷笑道，“你们当老师的是些什么东西，我还不知道？在学校里胡来了还不够，竟然带到家里来！”

倪小艳推开王敏之，又扑上去揪住郑娟秀乱打。王敏之把倪小艳抱住说：“小艳，听我说，你误会了。”

失去理智的倪小艳根本不听王敏之解释，挣脱他的手，操起一把木椅向郑娟秀狠狠砸去。王敏之忙用手去挡，木椅偏了，可椅子的一条腿还是刮在郑娟秀的额头上，鲜血顿时渗了出来。王敏之勃然大怒，扬手就给倪小艳一耳光。清脆脆的响声过后，倪小艳呆住了，泪眼凄凄地望着王敏之，喃喃地说：“你打我——”半晌之后，“哇”的嚎哭着冲出门去。

王敏之立即追出来。没有月亮，只有几颗星星眨着慵懒的眼睛。跑过两条小巷，也没看到倪小艳，心里陡然冒出不祥的预感，转身就往河边跑。他顺着河堤找了好远，哪有倪小艳的影子。河水呜呜咽咽，建筑物黑黝黝的怪影狰狞地看着他。偶而一声婴儿的夜啼，在王敏之听来，好似鬼的叫声。那个鬼要把她的心事倾吐出来，却没人能够懂得和理解，所以不能安安静静呆在坟墓里，哭哭啼啼到处游荡。王敏之立即奔到岳母家，又敲门又喊，没人答应。接着赶到倪新祥家。岳母打开门，诧异地问王敏之，深更半夜的有什么事。王敏之问倪小艳在不在。岳母支吾了片刻说：不在。王敏之抓起客厅里的电话，接通倪小蓉家，接着又打到倪小飞家，都说不在。岳母问王敏之，这么晚了找倪小艳有什么事。王敏之强作镇定地说：“这么晚了不见她回家，放心不下。”

“不要紧的，这么大的人会丢了不成？是不是跟秀刚到邵阳采货去了。”

见岳母那样镇静，王敏之有些惊讶。告辞出来，像只无头苍蝇，在大街小巷里乱窜。实在走不动了，就在一户人家的石阶上坐下来，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事情也想不起。石阶的凉意浸入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突然想起什么，立即站起来，飞奔回家。可是，郑娟秀不见了，王敏之立马又从屋里奔出来……

（96）（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