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1月05日

乡土视野

金樱子

黄三畅

暮秋的一天,我和妻到城郊的南山寨玩,没想到有意外的发现。只见山墈上,山沟边,草坪旁,篱笆畔,这里拱着一蓬刺藤,那里匍匐着一摊刺藤,刺藤上结着一个一个的金樱子:纺锤的形状,“腰围”手指大,或深红色,或金黄色,果顶上的五角星薄片已成褐黑色,正是采摘的时候。

摘些金樱子回去,我俩做出了决定。好在两个人的钥匙圈上都套着旅行剪,妻的衣袋里还有装过零食的塑料袋。金樱子藤上长着倒钩刺,果和柄上都长着细刺,采摘起来是很费事的。妻摘了几颗,说手背划破了皮,不摘了。我却兢兢业业,乐此不疲。一蓬刺藤上的金樱子采完了。妻就在旁边的草坪里,用鞋底将金樱子上面的刺儿“轮”掉,然后就捡到袋子里。

妻一边操作,还一边哼着歌儿:“金樱子,打白花,姨娘的满女放夏家。打发三妹走人家,三妹遇到凉席客(方言读kā)……”

我笑着说:“大点声唱啊!”

她说:“大声唱就大声唱吧!还怕谁?”后面的内容是三妹和凉席客斗智,白赚了凉席客一块包头帕。

金樱子花,开在长长的刺藤上,白瓣黄蕊,有半个手掌大一朵,清纯如乡村少女;花蕊里,还氤氲着带甜味的清香。面对着那样的花,确是忍不住要唱歌的。小时候我们男孩子唱的以金樱子起兴的山歌,开头四句与女孩子唱的相同,后面就很野了。

采了一阵子,我对妻说:“尝一个糖葫芦吧!”金樱子又叫“糖葫芦”。于是选了一个,咬开成两瓣,把里面麦粒似的带毛毛的籽儿拨出来,吹一吹内壁,递一瓣给妻。咬一截,嚼,有一点甜味。可惜,没有小时候那种兴味了。妻咬了一截,嚼一下,就“噗”地吐掉,说:“干涩涩的!”小时候,到了这样的季节,在山上看牛,吃金樱子可是一大乐事。有一次早晨看牛摘了金樱子,上午带到学校里,上课时偷偷吃,被老师发现了,挨了一顿批评……时代变了,口味也变了。

金樱子是一味中药,功效不少。初夏的一天,我到一个老乡家,看见他屋前的木槿、紫薇、桂树之间,就葳蕤着一株金樱子,它不卑不亢地攀援在一根多杈的树枝之上。虽是绿叶白花,素雅好看,但我知道那大概不是作为观赏花卉植在那里的。我也曾作为“贵宾”,在朋友家里喝过金樱子浸的酒。那酒有着淡淡的红色,淡淡的甜味,还有淡淡的香味。

妻问:“这些金樱子,拿回去泡茶喝还是浸酒喝?”

这个问题我倒还没想,就说:“随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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