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璞,1932年出生于洞口县。初中毕业后即投入清匪反霸斗争,担任过街道农民协会、镇人民政府文书。继而依靠人民助学金读完高中,毕业后担任小学教员。读高中时就开始在北京《新观察》和省级文艺报刊发表作品。1956年出席全国青年创作会议,同年到中国作协文学讲习所学习,毕业后分至洞口县报社工作。1959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1960年调湖南省文联从事文学专业创作,同时担任《小溪流》杂志主编多年,是《小天使报》的创始人。
作为一个作家,谢璞的创作成绩是多方面的,不仅小说、散文成绩突出,而且儿童文学也业绩不俗。几十年来,他先后出版著作二十多部。
前期:淡雅、秀逸的乡风民情小说
前期(指20世纪五六十年代),谢璞“以奔放的激情、浓重的抒情色彩,为普通劳动者唱赞歌,这样的主题可以说是谢璞小说的基本特色”。在谢璞的小说中,农村的景色、日子和人物十分鲜活,好像没有经过刻意的加工和提炼。他的农村乡土小说是一种原生态,和过去的乡土文学有所不同。过去的乡土小说作者包括沈从文、汪曾祺,他们描写的纯粹是一种童年记忆里的乡村,而谢璞描写的则是实实在在的、正当行进着的中国乡村——湘西南农村。作者笔下的农村,大多是富有生气的。那许多山清水秀、婀娜多姿的景物描写,常常给人以美的享受。
谢璞从1954年发表第一篇小说《一篮子酸菜》,到1978年出版的小说集《竹妹子》《姊妹情》《深沉的爱》《二月兰》《玫瑰宴》《这边风雨》等,写的都是雪峰山山下农民的普通生活,大多表现翻身农民的喜悦和崭新的时代风尚,较多地描写广大干部、群众在社会主义道路阔步前进的风姿和对光明前途的向往。他寻找和表现的“美”,是他家乡农村的原生原态的生活风貌,是那里的人民建设社会主义山乡的巨大热情和高尚的精神境界,是青年男女建立在共同理想基础之上的爱情恋歌,是纯朴而又有时代气息的民情风俗。他那“田园牧歌”式的小说没有冷漠与忧郁,只有热情与欢快;没有假、恶、丑,只有真、善、美。
谢璞的小说洋溢着浓郁的诗情画意。他自己就这样说过:有诗意的触动才能下笔行文,不仅希望给人一个故事,还希望作品读起来像一首抒情诗。也正是这样一种抒情的格调,增添了其小说的艺术感染力量。值得一提的是,谢璞在作品中所抒之情,并不是个人的“小我”之情,而是属于人民群众的丰富博大的情感,他们的深沉的爱与强烈的恨!谢璞在着力表现劳动人民建设社会主义的巨大热情的同时,也有很多关于青年男女爱情生活的描写。除了爱情,谢璞还写了兄弟姊妹之情、父母儿女之情、同志朋友之情,这些感情的抒发,也大都是清新可喜的。它体现了我们这个社会里新型的人与人之间的和谐的关系。
后期:追求崇高、改造人性的乡土反思小说
后期(指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谢璞写的小说主要是反映极“左”路线给农民带来的创伤和不幸,但更多的是表现他们在困难面前不屈不挠的斗志和力量,以及从平凡的生活中去发现美、创造美,弘扬美的人性,鞭笞丑恶,其目的在于改良人性。
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市场经济大潮猛烈地冲击着文坛,在一片“躲避崇高、宣扬赤裸人性”的聒噪声浪中,谢璞始终坚持着现实主义创作的道路,高举起“追求崇高、改造人性”的旗帜。他认为文学是播种阳光的事业,他说:“创造美,是作家的神圣职责;创造美,也就是创造崇高!”他坚信人性中具有美好的一面,但对人性中丑恶的一面,给予了有力而深刻的批判。
新时期社会的变革给作者带来了文学观念的更新,谢璞的创作也有了重大突破。这一个时期的谢璞,可谓是文思泉涌,他一连出版了《无边的眷恋》《信誓旦旦》《血牡丹》《忆怪集》《剪春罗》和长篇小说《海哥与“狐狸精”》等十三部作品,多达三百万字。这些小说将人的命运置于历史和时代的广阔背景之下,作社会、政治、道德、文化的艺术观照,以显示创作主体对于生活的思考。通过鞭挞丑来歌颂美,通过解剖丑来创造美,从而增添了人民战胜邪恶的勇气,真正给予读者以美的享受。
我们甚至可以说,谢璞所有的小说都见证了新中国成立以来半个世纪的历史——每一个现实主义作家都是时代的见证者,他的心路历程自然携带着所历经时代的味道,这味道如果表达得真实,就对他人有意义。
谢璞这个时期的小说大都以情节结构、矛盾冲突设立框架,在美的开掘与诗意的创造中,拓宽了小说的内涵与张力,表现了社会与人生的复杂性和矛盾的深层性。故事显得完整而不枝不蔓,环境优美而不显复杂。而且多用第一人称,还常常直接插入一些议论,即使在长篇小说《海哥与“狐狸精”》中也不例外。谢璞是情感意识很强的作家,他信奉汤显祖的“世上惟有情难诉”的名言。他在作品中表达情感的方式也是多种多样的,有时热烈、深沉,如《深沉的爱》;有时是含蓄、细腻的,如《姊妹情》,还有时是爱恨交加的,如《无边的眷恋》《信誓旦旦》《血牡丹》等。
谢璞小说的叙述语言,有浓重的抒情意味,他很少粗犷的语言,也没有沉郁的色调,不求华丽的辞藻,而追求清新、明快、秀丽,富于诗意的文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