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0月26日

◆邵阳诗韵

书看六代亦不凡(外一篇)

刘宝田

书看六代亦不凡

邵东曾载淳,曾湖峰之子,曾任广东花县、河南延津县县令,著有《旅宦萍吟》。

其《久雨》一诗云:“长锁寻幽步,昏昏尽掩扉。最忴鸣鸟静,尤恨落花飞。积晦人如醉,高关客应稀。谁知过春半,犹未解寒衣。”春雨连绵,阴冷晦暗,这是苦雨之作了。本来春雨贵如油,但太多就由贵而贱,且由贱而苦了。尽日昏昏默默,掩门长坐,想出去漫步寻幽、趁兴踏芳都不方便。听不到鲜脆的鸟声,春花就被雨水打落了。一天到晚,昏昏暗暗,人也好像喝醉了,浑浑沌沌;客人也很少来,朋友之间交往也受阻,成天寂寞郁闷。不知不觉,春天过去了一半,还是不能脱下冬天的厚衣服。全为记实之词,舒胸闷气而已。

《看桃》一诗也是写春天,虽然晴光明丽,但却亦不畅怀:“平野烟含色更新,穿林黄鹂语频频。桃花不解幽人意,偏向枝头媚煞人。”桃娇媚人,并非诗人本意。那他“看桃”又为何意?我想,“幽人”给出了答案。幽人者,或为隐逸之山客,或为深居不出之士人。作者所指非为隐士,应为深居僻静之所的闲适之士。他来看桃,不是观赏春事之繁华,花事之缤纷,而有武陵渔翁,心向桃源幽静和谐之情趣。所想和所见并不统一,故以“桃花不解人意”“偏向”之语曲折表达寻幽之意。

《山居即事》表达的是一种读书的乐趣:“桃竹隐几听松风,满案牙签抽不空。星阔莫嫌书室小,武陵惟许一舟通。”自己的几案隐在桃竹清气与松风之中,满桌的书籍翻看不完,意即成天耽于书典之中。牙签,系在书上作为标记。天地浩阔,莫嫌书房小呵,那美好的桃源胜境只容一叶扁舟通达其中。看来作者是一个书痴,读书之乐,如渔人于乱世中进入桃源。进入书中天地,红尘俗务,都一齐抛诸脑外了。

也许,正是这样一种好读迷学的家风,才成就其家庭的书香传承。自其先祖曾友铭以来,至曾载淳,已历六代,自明初至康熙三百余年。这于邵阳,特别是邵东,是一段文坛佳话、盛事;于曾家,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只是自曾载淳以后,不见文事流传,不知何故。亦不知曾氏后人,至今安在,尚重文否。若有人能考其流变,当是一件有意义的事。

琴书山水性萧疏

邵阳车泌书,康熙初岁贡,曾署常德教授。其《西园偶述》一诗:“髫年耽嬉戏,游览涉琴书。中年多儿女,衣食烦踌躇。晚年颇好道,抱吟常索居。家有四男儿,仕学远驰驱。诸孙甫就塾,嬉笑浑皇初。”这是对自己一生的梳理和概括。接着,记述自己度日的生活起居行踪:“读罢理花木,心目欣翳如。佳节从西来,策杖侯茅庐。酷暑亦渐退,新凉起庭除。静读少陵诗,学钓子陵鱼。敢曰慕肥豚,实缘性萧疏。”晚年时,一天就是理理花、散散步、读读书、钓钓鱼,像今天好多退休的老人一样的生活节奏。他觉得这样很好,于是结尾两句写道:“寄语劳劳者,俯仰姑徐徐。”嘱咐大家不要太辛劳,行止之间,要自然从容。

写新邵县巨口铺白云岩的《慈寿寺》云:“次第行经古寺门,游云时带乱烟痕。有僧来说山中话,此地能清客子魂。凄远梵声生别院,稀微松色在前村。几人分坐闲闲看,碧草苔花卧石根。”一路从容行止,一派闲情逸致,有烟霞之情趣,无尘嚣之气味,身内身外,清莹明洁,不似世俗中人。

《春暮登双清亭》云:“携琴呼渡到山头,遍踏青山不待秋。石倩异人闲点缀,泽消红影见清流。棠阴未剪周南国,莲沼常清宋邵州。乘舆再来邀好月,何须载酒庾公楼。”其诗亦如其性,不好雕琢,即使用典,也是通俗易懂的。此诗用典,邵阳人大多耳熟能详,一是指周公旦宣政于棠棣树下,一是指宋周敦颐建爱莲池于城中,都是前贤惠政的遗迹。有了这种好景致,再来游时,只要邀一轮明月,趁夜而游,何须登庾公楼而借酒消愁。晋庾亮治武昌,与僚吏登南楼赏月。唐元稹诗曰:“伤心最是江头月,莫把书将上庾楼。”车诗反其意,无愁可浇,不必登楼了。观名亭,忆名流,表达了对名景名城的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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