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10月24日

◆六岭杂谈

尹乔松

小时候,父亲教我读过骆宾王的诗《咏鹅》,可我却从来没有见过鹅,只知道鹅是长脖子、白羽毛、红脚掌,善游水、喜欢叫。而这些只是对鹅表象上的感知,真正对鹅有较深的了解,则是自己养鹅的时候。

2018年3月初,我在流光岭市场买了一对“夫妻鹅”。鹅小时候羽毛是黄色的,没有扁毛,显得胖乎乎、肉滚滚、毛茸茸的,特别可爱。母亲从来没有喂养过鹅,感到很稀奇,不时抓着一只小鹅捧在手心里,轻盈地抚摸着。偶尔又要把鹅称一下,看长了多少斤。母亲对鹅的喜爱程度可想而知。

每天清早,这对“小夫妻”一路高歌走向池塘,洗完澡后就一起去吃草。鹅吃草很讲究草的质量,只吃嫩的部分。鹅很通人性。放到菜地里,它只吃草,不吃菜。我每次从外面回来,不管距离多远,只要看到我,就要对着我叫几声。鹅较凶猛,攻击力强,因为在它特殊的眼睛构造里看任何东西都是渺小的。有一次,我和一个同学开玩笑时,他推了我一下,在坪里吃草的几只鹅突然连草都不吃了,一齐高叫着嘎嘎嘎,伸着头跑到他身边攻击他。为了保护喂养它的主人挺身而出,在所不惜。鹅的寿命比较长,一般可以活到30至50岁。据说世上寿命最长的白鹅活到了49岁。

生和死是生命的自然规律,鹅也不例外。秋天到了,只有2公斤重的母鹅突然得了软脚症,这种病很难痊愈,还容易复发。我喂了药后,就把它单独放在一个大木盒子里。晚上,睡梦中听见它拍打翅膀的声音,然后凄苦地叫了两声。第二天去看时,已经僵硬了。我很遗憾,把它放在那只大木盒子里,用黑色的塑料袋装着埋了。并写了一首母鹅挽歌:“呜呼母鹅,忍痛挨饿;不满三月,双眼闭合。生时高调,死时悲歌;白毛浮水,红掌划波。因草而生,如饥似渴;为人而活,简单快乐。无私无畏,可颂可贺;没有祭品,惟有木盒。哀哉,哀哉!”

自从母鹅死后,公鹅不吃不喝,每天从早到晚站在坪里,面对池塘,四处张望,不停地呼唤着,苦苦寻觅,苦苦等待。那凄婉哀转的叫声,回荡山谷,划破夜空。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很伤感,没想到鹅竟然这么重情重义。

母鹅死后没过多久,我又买了两只小母鹅。每天公鹅走在前面,像父亲一样带着它们游乐嬉戏,形影不离。它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日复一日,亲密无间地生活着。有一天,那只老公鹅突然默默走到我面前,轻轻地叫了一声嘎,想引起我的注意。我感到奇怪,就对它说,怎么就你一个回来了,快去把它们都叫回来吃谷啊!它低着头悄悄地走了。过了一会,它又回来了,走到我面前,静静地看着我,好像要对我说什么似的。我就对它说,怎么又只有你回来啊!它们呢?它又默默地走了。这种反常的举动,引起了我的怀疑。于是,我就走到石墙下面的草地上,只见一只母鹅坐在地上,眼睛红肿,很痛苦的样子,另外两只鹅不声不响地站在旁边守护着它。我想把它抓回去涂点药,可另外两只鹅一齐来咬我,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我就说:听话,我帮它治疗眼睛。这时它们才停止攻击。它们看着我抓去这只病鹅远去时,只是叫个不停。那是离别时依依不舍的心声,那是一种期盼归来的呼唤。等我把这只鹅放回去时,它们还在原地等候着,高兴地叫了几声。

冬天来了,青草枯萎了,小鹅也长大了。有一天,我看到一只母鹅在田边窝着,那只公鹅一动不动地为它站岗放哨。我想母鹅在生蛋了,也没有去打扰它们。直到它们走了之后,我去察看了一下,一个椭圆形的浅浅土窝上面盖着枯草,没有看到鹅蛋。我也感到奇怪,于是把草扒开,一只大鹅蛋还热着呢!

自从养了白鹅以后,我才知道它不仅有洁白无瑕的外表,还有勇猛凶悍的天性,善于游泳的水性,有情有义的品性,能懂话语的灵性,更有值得我们学习的团队精神。

(尹乔松,邵东人,任职于冷水江市市场监督管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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