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看戏,黑脸包公端坐戏台中央,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一众衙役抬着龙虎狗三口铜铡,煞是威武。这三口铡刀据说是包公首创,龙头铡铡犯罪的皇亲国戚,虎头铡铡贪官污吏,狗头铡铡犯罪的平头百姓。说起来,包大人虽然公正,但他眼里人还是要分个三六九等的,此三口铡刀就是例证。
以龙虎狗喻人由来已久。最著名的当属三国的诸葛兄弟。诸葛亮是蜀汉丞相,其兄诸葛瑾在东吴官至大将军,其堂弟诸葛诞也很了不起,在魏国做官也当到镇东大将军。后人对诸葛三兄弟的德才特别推崇,誉称诸葛亮为“龙”,诸葛瑾为“虎”,诸葛诞为“狗”。民间由此传说:诸葛一门三杰,刘备得其龙,孙权得其虎,曹操得其狗。元末明初的徐达、常遇春、胡大海三人,对建立明朝有很大的功勋,也有龙虎狗之谓。近代袁世凯的北洋军系中,也有“北洋三杰龙虎狗”的说法。哪三人?王士珍为龙,段祺瑞是虎,冯国璋只能是狗了。有意思的是,学术界还有清华龙虎狗组合,钱钟书为龙,曹禺为虎,颜毓蘅为狗。
“龙虎狗”中的龙是传说中的瑞兽,虎是百兽之王,都享有盛誉。惟有这狗不过是六畜之一,未免让人小瞧。所以,有许多现代人为诸葛诞等“狗辈”鸣不平:诸葛诞屡建奇功,为曹魏而与司马氏交恶被杀;胡大海待人诚恳,为朱元璋多次举荐贤能,明朝功臣庙里他位列第七,配享太庙,到了小说《明英烈》中他更成了福将化身;冯国璋更是了不得,曾做过民国总统,比王士珍声名还响亮;颜毓蘅出身名门,早年留学英国,才识渊博,是著名的翻译家。称此四人为狗,看起来十分不妥当。
其实,我们不能以现代人之心度古人之腹。古代兵书《六韬》分六部分,分别是文武龙虎豹犬六韬。汉高祖刘邦曾得意洋洋说萧何是“功人”,其他功臣是“功狗”。可见在古人心目中,狗的地位并不低。“龙虎狗”,龙重高尚,虎重威猛,狗重诚挚,各有各的含义,并没什么轻慢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