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70年代,我在大队部的知青楼上念小学。每天,背着黄军包上学,书包里除了几本单薄的课本,塞进来的还有连环画。这些连环画有自己的,更多是从同学那借来的。
那时,课外书很少,学校订阅的好像只有一月一期的《小蜜蜂》,每次一发下来,我们就狼吞虎咽地阅读。因为间隔长,等得不耐烦,为了打发那点有限的余暇,我们疯狂地买连环画。可我的零花钱很少,过年得来的压岁钱有时会充作学费。
我就挖空心思想办法弄钱。到田间地头、山坡挖药材,摘蓖麻,拿到大队部代销店卖,还在春耕时节天蒙蒙亮就起床到后山割牛草,用板车拉到街上卖……
除了自己挣钱买连环画,每次妈妈上街,我都跟着,死皮赖脸站在供销社图书柜台旁,目不转睛像一匹饥肠辘辘的狼,恨不得把每本连环画都吞进肚子里。妈妈看着我赖着不走,只好忍痛拿出包了一层又一层的零钱,一分一分数着,凑齐一本连环画的钱。
光靠自己买,经济实力有限,每年能买个十来本不错啦!为了看到更多的连环画,我只好与同学交换着看。有时,自己没有新的与同学交换,对方不肯借,生怕弄坏,我就只好厚着脸发誓保证不损坏,对方才勉强愿意借。那时借得最多的是好伙伴申友吾的,他买的连环画多,像高尔基的人生三部曲《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让我熟知了高尔基如何从苦难的童年发奋自学,成长为苏联一代文豪的光辉历程。
堂兄长球和班花谭继珍是班干部,他们关系好,我很羡慕。我比较内向,看到女生很紧张,特别是才貌双全的班花更是不敢多瞧一眼。谭继珍也有不少连环画,堂兄每次都能从她那借来。我就缠着堂兄别急着还,先借给我看,还答应帮堂兄刨鱼草。堂兄把谭继珍的连环画终于借给了我,我心花怒放,白天抓紧时间完成作业,晚上一边帮着母亲烧火炒菜,一边就着昏黄的灶火一页页翻看;吃饭时,还把连环画摊在桌子上,菜香和书香弥漫在整个厨房。
睡觉前,还有一本未看完,又用手电在被窝里趴着看。最后,在妈妈一遍遍催促声中,我抱着连环画迷迷糊糊进入梦乡。连环画滋养的岁月,丰富多彩,回味无穷。
(作者系邵东县火厂坪镇二小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