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版:青少年文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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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下一篇4 2019年5月16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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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上坟

邵阳市湘郡铭志学校C1702班 邓楚胤
 

今年的清明跟往年不一样。今年艳阳高照,很适合回乡祭祖。

车停在小道上,我们跟一户人家借了把镰刀,走入羊肠小路。路旁有一个小水塘,水不算太清澈,但也还算干净,许多说不出名的昆虫飞下去沾水玩耍。大伯叼了根烟,与三姑爷和大姑爷去砍树枝。他们砍了几根中粗而狭长的树枝,带头向前走。

在我记忆中,小道尽头是一条石板下坡路。果不其然,我们拐了一个弯走下去,又走了几条小路,才到我们的目的地。这是一块比较缓和的浅草滩,前面是一片湖,湖上浮着一些藻类植物,几条灰扑扑的鲤鱼从水底游过。我们来到草滩与湖接界的地方,我祖奶奶的坟就在这里。

大家开始忙活了,我上了三炷香便没事了,于是知趣地走到坟场尽头等他们。我站在土坡上,埋头擦被泥弄脏的鞋。突然身后传来响动,我吓了一跳,直起身来往后看。一位老人从一堆茅草中钻出来,他看上去很老了,皱纹满面,脸侧还有老人斑。这天气已经二十多摄氏度了,他却还穿着一件土灰土灰的蓝布衣。他一手提着镰刀,一手抓着茅草爬上来。他睁着一只白得浑浊的眼睛看着我,我觉得这眼神好像在哪见过。

老人看了我一会儿,我笑了一下算打招呼。他也笑了,张开没有牙齿的嘴含糊地问我:“现在几点了,有12点了吗?”我估了一下,又觉得不准,打开我的MP3看了一下,才说:“现在11点19分。”

他笑了一下,皱纹挤在一起。他不算高大,大约一米六左右。一个白色的不透明大袋子从他衣袖中滑出来,我认出了上面的字:一次性接尿袋。

他患着病,却依然坚持在割草。他左手抓住茅草下部,那只粗糙的老手全然不怕被割伤。右手则高扬镰刀,刀锋反射着太阳光泽。他一刀一刀地砍下去,再拉起来,大片茅草被一束一束地割下来。茅草划破了他的手,一滴殷红的血轻轻地沾在草茎上,又散开来。他已经老了,虽然下手仍然凌厉,却无法掩饰他的衰老。才割了几束草,就气喘吁吁,汗顺着他的皱纹往下滴。

我的心很难受,很想冲上去帮忙,但也许是城内人的“自尊心”在作祟,我并没有动。大伯他们回来了,我跟着他们往回走。大姑爷在后面放炮,炮声震耳欲聋。这时正在割草的老人突然一闪,一个趔趄滑倒在旁边的小土塘中。大姑爷忙拉他起来,可惜老人一身布衣布裤被泥水弄脏了。老人好像说了一声“谢谢”,便又开始割草,全然不顾自己被弄脏的衣物。

我突然好后悔,后悔自己没去帮忙,我的心似在火中煎烤,难受得要命。我仍站着,老人终于割完了草,我才发现那有一座小坟。坟是一个小土包,毫不起眼。突然我呆住了,老人的手颤巍巍地伸入布衣中,取出一小捆“纸钱”。相比之下,我们带了一大包“纸钱”,几盘鞭炮和香,而老人却连支香都没有。他只是用火机点燃了“纸钱”,烟笼罩了他的面庞。

上了车,老人的眼神还在揪着我的心,心中翻江倒海。回头看向密林深处的小道,那里安安静静,没有一丝响动。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过……

(指导老师:李喜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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