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高中毕业，到县城一家皮具厂打工。小李在厂里干了五年，还是个普通员工，他知道，这样下去他这一辈子也只能是个普通员工，每天重复同样的动作。

小李有很多优点。就拿一个月前的一件事来说，老板托朋友从美国带回来一个小机器人，买回来才发现要自己组装，说明书还是全英文的。老板把难题交给厂长，厂长在车间弄了一上午，身上蒸发的汗水把眼镜都抹了一层白，还是没装出来。下午，厂长把机器交给赵组长，赵组长装了半下午，又还给厂长。这时，小李走了过来，拿着说明书看看，接过厂长手里的机器，装一会又看下说明书。

太阳还没下山，大家下班了，小李还是装一会又看下说明书，有时会抬头看一会天花板。厂长和赵组长都笑，总算把这烫手的山芋丢了。出乎他们的预料，第二天，一个崭新的机器人出现在办公室。

当然，小李也有缺点——吝啬。这个缺点就像一块大黑布，罩住了小李所有的优点。小李所在的皮具厂对面有家米粉店，价格不贵，口味也不错，厂里的人都喜欢在那吃，小李也不例外。

那天，小李正吃粉，碰上厂长。厂长点了粉，打包带走，临走，对小李笑笑：“小李，我先走了，你的账我一块结了。”

隔了几天，小李又碰上厂长。小李吃完粉，想把厂长的账顺带结了，可付账时才发现，厂长今天多点个下粉菜，比平时贵出二十块。小李右手捂着胸口，左手把钱递给老板，咬咬牙走了。

过了半个月，小李又在米粉店见到厂长。小李特别开心，请厂长坐到自己身旁，又叫老板加个牛肉芹菜。小李吃完粉，见厂长还没吃完，便摸出纸，擦擦嘴，又取根牙签，剔着没有塞肉的牙缝。

厂长吃完粉，把菜钱连同小李的粉钱一起付了。小李笑着说：“厂长，不用这么客气，真不用这么客气。”这缺点如果那么容易改，小李也不会拖到现在。

小李的父亲，在乡下种着几亩田。谷子黄了，他打完自己的禾，还弯腰去捡人家地里落下的禾穗。橘子熟的时候，他又弯腰捡人家丢在地上的橘子皮，晒干卖给药店老板。小李到城市，只要一大手花钱，就会想起父亲弯腰捡橘子皮，心疼得很，有时还会疼到呕吐。

在厂里呆了五年的小李，已经明白一个道理——太小气的人混不出什么名堂。小李想了好几个晚上，决定改变自己。

星期一，小李问厂长：“厂长，你中午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吃个饭。”

厂长笑了笑，朝小李点点头。可到了下班，厂长手里拿着手机匆忙走出去。小李追上去，厂长才想起答应小李的事，连忙说：“小李呀，我有点急事，去不了，改天我请你。”

到了星期五，厂长对小李说：“小李呀，今中午咱们一起吃个饭吧！”小李笑着，心却疼得很，昨天有家饭店搞活动，大减价，厂长不去，今天去，准备重重“挨一刀”吧。

厂长开车，来到一家高档饭店。服务员上来，厂长点了瓶酒，小李瞥一眼菜单，差点惊出声，父亲捡一个月橘子皮也得不来这么多钱！

服务员打开酒，给厂长倒一杯，又给小李倒一杯。

厂长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举起酒杯对小李说：“味道真不错，来，干一杯！”

小李右手端起酒杯，左手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小李喝了一口，作一声呕，把酒全吐了出来。

厂长站起来：“小李，你生病了？”

小李摇摇头：“没睡好。”

厂长喝完酒，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小李这才发现，刚才把瓶上的“1860”看成了“1890”。小李再看看菜单，呀！这瓶酒，父亲捡半年橘子皮也买不起啊！顿时心疼到了极点，倒在地上。

小李在医院住了半个月，回到岗位重新上班。小李没看见厂长，他听人说厂长贪污公款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