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版:爱莲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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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坤一赠诗李尚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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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海钩沉
刘坤一赠诗李尚卿

李德和
 

在新宁县城东郊金紫岭顶峰的一块崖壁上,镌刻着刘坤一的一首五绝《子仁离任邀游金峰遇雨》:“树洒伤心泪,风吹怨语声。相知四五载,何忍去新宁?”流淌的离愁别意令人动容。刘坤一是中国近代史上的知名人物,但子仁何许人也?他为何与刘坤一结下如此厚谊?

子仁就是李尚卿,河北省承德县人,生卒年月不详。李尚卿字子仁,小号蛮牛,出身贫苦,幼时过继给婶母。他聪慧好学,中进士后步入仕途,曾两度出任新宁知县。他与刘坤一的交往,主要在第一次任新宁知县期间。

清光绪八年(1882),李尚卿就任新宁知县。他多谋善断,至今民间颇多传说。一日李尚卿邀典史范某化装出衙巡察,来到一个铁匠铺,问:“县衙里哪个是清官?哪个是贪官?”铁匠说:“李太爷是清官,范典史是贪官。”回衙后,李担心范典史报复铁匠,又单独来到铁匠铺,劝铁匠出去躲避一阵,他自己打扮成铁匠。范典史果然派衙役来把铁匠抓到县衙里,下令责打四十大板。衙役拖翻铁匠欲打,发现竟然是县太爷。李当即革除污吏范典史,自此,衙中官吏们收敛了很多。

舜皇山紫花坪是湘桂交通咽喉之地,自古盗匪出没。为肃清匪患,李带两名随从乔装成皮货商来到紫花坪。在匪徒围抢时,故作失手,将包袱里的银元抖落在地上。趁匪徒们俯身拾抢,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枪击毙众匪。有次李尚卿下乡,见两妇争一鸡蛋,问明何种饲料喂鸡,便命各自回家取一蛋来。李将三只鸡蛋分别打破,同色类从,争执立解。

李尚卿除恶肃贪,兴利革弊,百姓安居乐业,并且生活节俭,深受县人爱戴,称赞他“清如水、明如镜”。光绪十二年(1886)李尚卿离任时,沿途百姓扶老携幼前来相送。走后,县人特在县城凝秀阁立“李公子仁遗爱碑”,赞颂他的德政。光绪二十二年(1896),李再宰新宁,众民欢腾,奔走相告。他更加勤政爱民,至光绪二十七年(1901)调离。

刘坤一(1830-1902)以秀才身份参加楚勇,凭其骁勇与谋略,在镇压太平天国中屡建战功,逐渐受到清廷重用,历任广东巡按使、广西布政使、江西巡抚、两广总督;光绪五年(1879)十二月调任两江总督兼南洋通商大臣。光绪七年(1881)七月刘坤一被人两次弹劾,十二月被免职返里,直至光绪十六年(1890)十月才复出,重任两江总督兼南洋通商大臣,光绪二十八年(1902)九月逝于任内。

李尚卿首任新宁知县时期,恰逢刘坤一仕途受挫、闲居故乡。作为新宁知县的李,位卑官小,对战功彪炳、名动朝野,曾经位尊权重的刘坤一,有仰慕之心,生依仗之意,亦属人之常情。而刘坤一此时作为地方耆宿,对造福桑梓、政声渐起、美誉日隆的李尚卿,难免产生好感,何况他本人即以事功立名,又久经官场阅人无数,由识才而爱才也在情理之中。最重要的一点是,都是读书人出身,深受儒家思想影响,怀治国平天下之志,有共同语言。两人由陌生到相识、到过从甚密、到相知相敬,也就顺理成章了。

不觉到了光绪十二年(1886),李尚卿任期已满,不日将离任。这一天两人依约再登金紫岭。拂晓出发,边走边谈,正午到达山顶。在金岭庵用过斋饭,正准备返城,竟然天气突变。刚才还风和日丽,转眼就狂风暴雨。也许是春夏之交山间天气多变,也许是天怜人意,总之令人离愁陡增。触景生情,回首五年相交相知,刘坤一感慨万千,向老僧要来纸笔,挥成这首五绝,送给潸然泪下的李尚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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