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着徐福记在红杆长椅上断断续续地念着泰戈尔的《生如夏花》,清甜的奶香与极具童趣的小诗篇从喉中交替进出,拧到了一起。我突然想起小时候的自己是决不贪甜的,很奇怪,那么小的人儿居然会怕太甜过后的腻味。
“院里的夹竹桃开了,我们不再是小孩子了。”我一直记得林海音写的这句话。易逝的年少时光和不可预知的未来逼得我们褪去一身青涩,于是,很多东西都潜移默化地改变着。
那个曾经喜欢清着嗓子怪声怪气装大人,端起木枪扮英雄的女孩啊,从你稚气未脱的眉眼里,我仿佛看不到那份原以为会刻入你骨髓的倔强张扬了。可记得以前十三四岁的你对谁都一脸挑衅,那微扬的嘴角分明拖着“精彩源于荒谬,气势来自无耻”的标签。你骄傲,你无所畏惧,喜欢所有人围着你转的优越感。
夹竹桃开了又落,你变了又变,会爱上外国人写的小诗篇大概是自己都始料未及的。那样轻柔浪漫的小诗让你安静,让你内心也向往起纯如一壶清水的素净之地。你开始奉信“木秀于林,风必催之”,亦渐渐习惯于沉默,沉默,再沉默,以至于流入人群中时,别人总是最后才发现你。
就是这样两个浑然不同的性格汇于一体,揉成了十七岁的你,哦,也就是现在的我。我实在无法洞悉哪个阶段的你是我心中最爱。只是,当身边的人因了一些琐事,察觉我的妥协沉静而说我长大了懂事了时,我便心颤一下,猛然意识到,失去的便永远抓不回来了。